昨天的昨天:在南珊花園 2007-2-10

42年前的1965年5月5日至14日,我和幾位同學前往東枝旅遊十天。1965年5月20日,緬甸仰光自由日報刊登我一篇習作:「在南珊花園」,我記述了難忘的山城旅遊行程。今天翻閱當年習作,42年前的山城印象仍然清晰。

我相隔36年兩次旅遊東枝。自1965年5月初遊之後,2001年2月,松柏和志成到緬甸遊玩,我陪同兩人再遊東枝,行程只有一天一夜。當時,曾帶他倆前往佛山,卻遇上緬甸二號軍頭在山區遊憩不許外人打擾,封山阻擋遊客入山,官大人的特權讓兩人留下深刻印象。但風光旖旎的茵麗湖和高原景色,以及「蜘蛛洞」(緬語)內令人嘆為觀止的千種佛像造型,更為兩人的東枝旅遊寫下難忘的一頁。

翻閱1965年5月的日記,我第一次遊東枝是於5月5日下午2時30分自仰光火車站乘車出發,坐了13個半小時的火車於6日凌晨4時抵達大市站,5時30分自大市站繼續乘坐前往瑞良鎮的火車,10小時後於6日下午3時30分抵瑞良鎮再改搭汽車,約30分鐘後到達東枝中華中學。2001年再遊東枝時,我們自仰光坐出租車經蒲甘、東枝、瓦城往返,一路顛簸。

記得1965年5月從東枝前往茵麗湖遊玩途中,我們乘坐了13人的座車在一處轉彎山路翻車,四輪朝天,奇蹟似的只有兩三人輕微擦傷,未影響行程。這次翻車,讓我們更迷信了13的不吉利。

1965年的這篇旅遊習作,我原取名「山城遊」,但習作刊登時編輯改為「在南珊花園」,今天,我原汁原味鍵入電腦存檔了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在南珊花園

之一

今年五月六日,我和老趙、小丘、小華、小秋四個朋友踏進了山城,這個南珊的花園--東枝。

山城的櫻花已經謝了。朋友說我們到得太早,也來得太晚,山城的櫻花是在耶誕節前後綻開,我們却在夏日離開仰光奔來山城。

那天我們在夕陽西下時到達山城,許多閒散的人正在街道上慢步,雖然是夏天了,迎面吹來的涼風仍帶來些許寒意。我們來到了東枝中華中學,把行李安置在校內,走上學校二樓臨時住宿的房間,打開門窗,我看到了灰雲底下矗立着的山頭,夕陽餘暉殘留在山上的綠樹裡。老趙告訴我:那是佛山,那是尖山,還有「樵得弄」(緬甸話「一塊石頭」)山。說着說着,樓下傳來爽朗的笑聲,那是隨行的小華、小秋的朋友來找她們了,不習慣於熱鬧場面的我,即和老趙、小丘到一間飯店用餐,大概是遠行的疲累,也是飯後的醉意,我們很快回學校睡覺了。

第二天,我們一行五人和山城的朋友秀珍、玉貞、秀英三位,騎單車遊山城。

我們從學校出發,轉入「民路」,看到幾幢新型的建築,友人介紹那是「銘都卡」電影院,那又是「人民銀行」,我們的單車在整潔的柏油路上飛馳,親切的話語在微風裡飄蕩,經過珊邦政府會議廳,轉彎向下坡的道路滑行,來到一座小小的土坡,坡上建造有一座中國式的寺院,友人介紹說,是東枝的觀音寺,走近寺門

,在兩側看到一幅對聯(不知當年抄寫時有否抄寫錯字):

登臨覽勝縱目林泉皆秀麗

晉寺持齋專心揭咒悟玄靈

進入寺內,右側傳來方丈和香客的談話聲,大殿上供奉有一尊觀音菩薩,左右有十八羅漢,我們點香拜佛,此時寺內香火飄渺,但聽得篤篤木魚聲和喃喃唸經之音,悠悠的的傳來,我突然有萬念俱消的感覺…….。

離開觀音寺,我們的單車穿過市區,來到了教堂,十字架下青春兒女的笑聲和教堂的鐘聲,一併在白色的天空下迴盪。在寂靜的教堂內,想起剛才還在佛前祈求保佑,此刻又在十字架前禱告,不禁暗笑自己信仰的不堅定。

離開教堂,我們的單車也離開市區,繼續往下坡的路奔馳,很快又來到了一處所在--梨樹園,但見粒粒梨子掛滿樹頭,只是酸澀的味道讓我們匆匆離去。接着我們來到了「賽尚吞」大醫院,花園裡有幾位病人正在曬太陽,院區很安靜,我們不敢打擾,在院區周圍小徑繞一圈後,就結束這一天的行程。

之二

東枝有三座山:佛山、尖山和「樵得弄」山,九日上午,我們到登山一遊。

我們先登佛山,原來大夥走在一起,走着走着,我突然有一種想孤獨行走的念頭,就遠離了朋友們,一個人寂寞地進入綠色的林區。山間微風吹過,草叢輕絆我的褲腳,草上有昨夜的露水,山道中沒有一個人,有幾隻鳥在鳴唱,我的朋友都落在後頭,不知不覺我走遠了,在一口井旁,我停下來等朋友。

登上了佛山山頂,有一座小佛塔建築在山頂,在塔的後方我找到一塊可以坐下的平台,山腳下有一條公路,看起來就像一塊灰白色的布料橫披在群山中間,上頭有一輛一輛汽車在移動。這時太陽已升高了,山城五月的太陽很溫和,空曠的四周和新鮮的空氣,讓大伙有愉快的心情……。

離開佛山,在前往尖山途中,我仍舊一人領先走進層層的綠林裡,此段山路不長,很快就到了尖山頂上,太陽離得更近,就在頭上了。在尖山頂上,我們眺望整個山城,往遠處望去,朋友說可以看到茵麗湖的一角,彷彿就看到幾點白帆在湖面浮動。

時間在談笑聲中溜走,走下尖山,己是下午一時了。由於疲累,朋友不再登「樵得弄」山。我和小丘稍為休息後,登「樵得弄」山去了。

「樵得弄」山是因為有一大塊石頭在山頂而得名,我和小丘達山頂後,在石塊上躺下來。不知是什麼一種感觸?小丘沉默地望着四周,慢慢,我聽到小丘的低語:「在這裡我曾寄存愛與夢,就在不久以前,就在這地方,我們留下誓言,月兒今將滿月,她已不再伴我……」,是愛神的捉弄,在佛國一場因環境變動而掀起的離境浪潮中,小丘和女友有不同的抉擇,她要回去中國雲南,小丘選擇要回台灣……這樣的愛情故事當時很多,我們幾乎是故事的主角。

下山時是黃昏,太陽已經西斜,灰喑的天空下,滿山顯得蕭瑟,一種落寞的情緒使我和小丘各走各的,下山後,我們還是酒館會面了。

之三

美麗的茵麗湖離山城約十九哩,十一日那天,我們五人隨同山城的朋友來到茵麗湖。在一片廣闊的湖面上,有多艘遊艇往來奔馳,太陽照在湖面,閃動着鱗瓣般的金波,竹竿划動小舟,水底的綠草姿態萬千,遠處的青山好像有被拋棄的自鄰情緒,水上人家的風景令人着迷。我們參觀水上村落一間「榜都武」佛寺,佛寺內的佛像經由往來的遊客群貼上金泊,已非原來模樣了。

我們的遊艇在湖面上飛馳,山城的朋友告訴我們水上人家的生活,茵麗湖有三十多村莊,村民用獨木舟往來,有水上市集,村民用船隻載着蔬菜等居家日用品擺攤,好像是每五天有一次市集。在這裡也有划長舟競賽,村民站在艇上用腳勾槳划舟如飛,別有奇趣。

在茵麗湖上,我躺臥在碧綠的懷抱中,在美麗的浪花裡,在綠色的海草旁,有無數的幻想浮游於腦海。

之四

十四日凌晨四時,在矇矓的月色下,我們離開了山城。

山城的人們還在沉睡,清麗的月色灑滿整個山城,數日來的旅遊,山城讓我著迷,在她的懷中我度過美麗的早晨,度過詩意的黃昏,在山頂我聽小丘的低語,在茵麗湖我幻想未來,如今,和她分別了,我雖不能在她懷裡看櫻花美艷,但有高山給我啟示,有湖慰藉我心靈,還有純潔的友情給我的鼓舞。幾時我再能來山城?幾時我再能重踏舊日留下的足跡?幾時我再能和山城的朋友深夜細語呢?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dj6ldj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