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上旬,在個人的Facebook寫了多則短文,現擷取四則貼於個人部落格:





之一《查禁圖書目錄》

在很久沒翻動的書堆裡,扒出一本民國六十六年十月由臺灣省政府、臺北市政府、臺灣警備總令部編印的《查禁圖書目錄》,也在facebook看到書友吳浩宇推薦陳冠華的相簿也有一本民國五十一年編印的,封面列出的編印單位僅有臺灣警備總令部。

《查禁圖書目錄》編印版本可能不少,我見過的有陳冠華君的民國五十一年三月版(警總編印),我手中的民國六十六年十月版(台灣省、台北市政府與警總編印),及民國六十六年十月起至民國六十九年十二月版(台灣省、台北市、高雄市與警總編印),也瀏覽過國史館協修蔡盛琦以1982年(民國七十一年)出版的《查禁圖書目錄》完成《1950年代圖書查禁之研究》,其中民國六十六年十月編印的《查禁圖書目錄》,在拍賣網站看到出價1800元拍賣。

我手中的《查禁圖書目錄》活葉本,是早年在地方也參與查禁書刊工作的朋友送的。因為常逛書店認識了這位朋友,知道我在海外成長,常找我閒聊「匪酋匪幹及附匪份子之著作及譯作,以及匪偽書店、出版社出之書刊」在海外銷售情形,因為早年曾在書店工作,摸過一些「匪書」,我對少數「改頭換面」的「文史書刊」約略知道「底細」,這位也是愛書的朋友更感興趣。但,他後來對自己的工作無法適應,辭職出國,三十幾年過去了,失去連絡…….。

手中的民國六十六年十月版《查禁圖書目錄》,收錄了至民國六十六年被查禁的圖書,按違反出版法、戒嚴法(臺灣省戒嚴期間新聞紙雜誌圖書管制辦法)二部編列,另附查禁外文圖書、查禁雜誌、暴雨專案三部,184頁。

這段時間,應是以查禁「共匪與黃色的淫穢書刊為主」,「黨外」雜誌剛剛萌芽,目錄幾乎沒有收入,六十六年十月版列出的查禁雜誌有文星、禾風、文化旗、新知識、人間世、彩虹、春秋、時代先鋒、七色橋等,查禁的「匪書」就不必列舉了,我奇怪的是有一部徐訏的《生與死》(民國三十六年五月出版)?也因違反「戒嚴法」二3條款遭禁?至於「暴雨專案」所列查禁書目就是所謂「共匪武俠小說」了,除金庸、梁羽生早年被改頭換面的武俠小說,更出現有「風雨樓主」、「萃文樓主」、「雙魚樓主」、「樓風樓主」、「賞花樓主」、「湖海樓主」、「青霜樓主」、「觀武樓主」的武俠小說,這些作者,應是還珠樓主的「化名」吧…..。

那個年代,從宜蘭跑一趟台北,感覺很遠,但,我對台大前的幾處書攤,並不覺得遠……。





之二 小小舊書攤

原先以為是這戶人家乘著有陽光的日子,將家裡的書擺出來曬太陽。走近後,主人出來打招呼了:「買舊書嗎?」,我很快往書架瞄一眼,不由得嘀咕,沒幾本書….。

應是去年年底吧,在宜蘭市文化路一處民宅前,我看到了可以買舊書的所在,從屋前經過時,忍不住要停下來,「無魚,蝦也好」。我每次停留時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,也常失望而歸,可也幸運地花20元買到了文星版的徐訏著作,我收藏徐訏的書正缺這一本,品相還八成新呢。

這戶人家的主人姓翁,是藝術家吧,門口貼示他免費教畫畫,屋內擺滿他的畫作及他撿拾石頭、枯木創作作品,去年才從台北遷回宜蘭居住,最近有作品參加宜蘭美展獲獎展出…。

雖然嘀咕這小小舊書架沒幾本書,昨天下午還是特意路過,也特意帶了照相機,翁先生很親切的同意我拍照了。而我也挑了五本書,包括蕭蕭編著,民國六十八年五月二十日聯亞出版社出版的《現代名詩品賞集》、台南鳳凰城出版社民國七十四年七月初版、黃嘉煥著《詩詞趣談》,及陸家驥於民國六十七年出版的《文藝趣談》和東昇出版社民國六十九年十月初版、嚴羽著郭紹虞校釋的《滄浪詩話校釋》,以及民國五十六年十月三十一日出版的《測量文藝》祝壽專輯。

在這片小小舊書架前,我持續會嘀咕,但不會嫌棄的,祇因它是宜蘭市目前唯一可以買舊書的所在….。





之三小心書倒了下來

客廳電腦桌旁的小茶几,原來放了幾本書,後來增多堆滿了,買了小書櫃將書收入書櫃。不久,四層書櫃每層前後排列兩行也沒位置了,新購進的書,利用書櫃前小小空間放置,也很快又堆高。來訪的朋友走進客廳,看到隨時可能掉落的書牆,多會勸告我:「小心書倒了下來」….。

這已是我住家可以放書的最後空間了,家裡角落都已被書侵佔,我現在已經束手無策。書會倒下來的聲音似乎愈來愈響,原來很得意能躺臥在書堆旁沙發床看書,如今多了忐忑不安….。

這兩天,翻閱鄭逸梅的《芸編指痕》,在《我的愛書癖》一文中,他寫他買書:

「愈置愈多,室小難容,便盡量利用空隙,榻側所堆,幾乎充棟,晚上熟睡,不料書堆得太高,忽地倒了下來,壓得我不能動彈,掙扎好久,才得脫身而起,重行堆疊,及安妥善,曙光己透窗欞,也就睡不成了」。他提醒我注意,不要睡在客廳沙發旁了….

書也會壓死人的。2008年二月,香港「青文書屋」業主羅志華,就在倉庫被塌下來的書箱壓死…..。朋友就警告說,宜蘭常有地震,你一再堆高的書,危險啊!….。

除了買書,我已沒有其它嗜好,又是家中「長老」,家人任我隨心所欲,只是書愈買愈多,臨時要參考的書往往無法找出來,朋友說,書買了用不到,買來幹嘛?鄭逸梅的兒媳也曾勸告:「小室無迴旋餘地,且有書要翻找不到,那麼有書等於無書,干脆不要買了」。鄭逸梅是這樣回答的:

「我沒有辦法,只得可買可不買的書不買,非買不可的,還是買,書和人爭奪地盤,後果如何,在所不計了」(《芸編指痕》p259)

小心書倒了下來,買書帶來的煩惱,惱人。





之四鄭逸梅的書話

訂購的《芸編指痕》今天到手,是鄭逸梅先生的著作,也是「書話」。

五、六前,在台灣開始接觸大陸簡體書時,就在台北重慶南路的天龍書局看到了多部鄭逸梅先生的著作了,對他書寫清末民初文苑軼聞頗感興趣,他的筆記體小品文字融合了知識與趣味,讀來輕鬆,也能汲取資料,讓我從此沉迷文人學者的文史掌故著述。

這本《芸編指痕》,是哈爾濱市北方文藝出版社自鄭逸梅七十餘種著作中,挑選了寫人物、談掌故、品藝事、話圖書四百餘篇編成的《鄭逸文美文類編》之一,共分人物編、書話編、掌故編、藝事編四輯,我訂購的《芸編指痕》屬「書話編」,全書260頁。

《芸編指痕》共收輯文章109篇,盡是談舊書典籍、藏書出版與作者個人的愛書癖等,在一篇《我在辭典的圍城中》,鄭逸梅寫出他「愛書成癖,更愛好文史性的辭典」,收藏了許多辭典。雖在十年文革浩劫中,「所有的書,包括辭典在內,被掠一空」,但他以曹孟德所謂的「烈士暮年,壯心不已」的精神,損失的再行補購,家中「堆得滿架滿櫥,幾乎無可容納」(p232~234)…..。

鄭逸梅喜愛購藏辭典「備列左右」,主要是「有什麼難以索解的字句、比較冷僻的典故,隨時可以翻檢,彷彿是追隨春風杖履的老師,請教是挺便當的」。我對於辭典,也有小小的蒐集喜好,卻也在購得十餘部、發現一兩部「劣品」後停手,如今只有欣賞同好的收藏成果了。

鄭逸梅(1895~1992)十八歲開始寫稿,直至九十七歲停筆。1991年,黑龍江人民出版社曾編選出版《鄭逸梅文選》,2005年初,北京中華書局出版《鄭逸梅作品集》,2009年初,哈爾濱市北方文藝出版社出版《鄭逸文美文類編》…。2005年中華書局在「出版說明」中,指出「鄭逸梅生前結集成書四十餘種,去世後,家人又從遺稿中整理出若干著作行世…」,2009年北方文藝出版社在作者簡介中,說鄭逸梅「八十多年的寫作生涯留下作品七十七部,一千餘萬字」,在出版前言中又說「他馳騁文壇八十年,寫作超千萬字,出版單行本著作近七十種…」。他和大陸的季羨林、黃裳..等許多長壽文人一樣,著作等身,也一再由不同出版社出版,稍有不慎,是很容易買到內容重複的…..。

鄭逸梅的書,在台灣書市常見的,是2005年中華書局出版的《鄭逸梅作品集》,別家出版社的少見。《芸編指痕》收輯的文章,和中華書局出版的《書報話舊》裡少數幾篇重複…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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