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閱徐雁的《江淮雁齋讀書志》,在「正月裡來舊書香—故都廠甸舊書集市風情」文中,他引述多位文人學者逛北京廠甸日記資料,追憶早年廠甸舊書市集盛況。胡適在1922年2月11日日記裡,提到當天是元宵節,是北平火神廟書市的最後一日,他去逛了,此行共買書八種,其書目和價錢,就全數記在日記裡(p35~36)….。

許多文人學者有寫日記的習慣。日記中,必有關於購買書籍之記述。上世紀二、三十年代的文人中,胡適、魯迅、郁達夫….等人的日記裡就有大量購書的記載,這類記述就稱為「書賬」了。或許因為「魯迅日記」的研究,「書賬」一詞在大陸改革開放後,也就風行起來。新一代的愛書人喜歡在網站開列「書賬」,我東施效顰,也記述「書賬」。

我喜歡閱讀文人學者的日記,日記裡可讀到許多文人學者「時時購書,日日購書」的記述,他們讀些什麼書,又買些什麼書,讀日記中的「書賬」就知道了,再從書賬書目去找書,去購買,豐富個人的收藏。住家四處因此堆積了許多書,雜亂不堪,弄得家人不時要找我「算」書「賬」!

對於「書賬」的記錄,有人細心,有人籠統,魯迅對於購書開支是相當細心記載的。從《魯迅日記》看到他的書賬不僅註明那一天買書,書價記得毫釐不差,月有小結,年終有總賬,清清楚楚,他對各類書籍幾乎都有興趣,也捨得花錢買書。曾有魯迅的書賬統計資料,從1912年5月至1936年10月17日(逝世前兩天)的20多年時間裡,他陸續選購了14000多冊圖書,其中95%以上是他直接花錢購買的。

2005年開始,我認真的將購書花費與書目鍵入日記裡。往年日記,雖曾記錄購書支出,但僅有「買書兩本」的籠統數字,未詳記書目,2005年修正了,就此按月整理書賬寫成「書之日記」貼上網。日記裡,購買的書一冊一冊自四方湧入居家,登記的書目新舊錯雜,平日坐擁書城,不禁以「愛書人」自許,滿心歡喜。

我曾記述2005年「有四十三天走進書店買書,全年買書近二百本」。在瀏覽各地愛書人藏書與閱讀網站,瞭解了眾多愛書人的購書書目與閱讀精神,始知自己的不足,更是「井底之蛙」。自2006年開始,我就將購書開支與書目按月整理成「書之日記」,記下了購書時間、地點、書價及作者、出版社、出版年月及頁數,留存個人的購書資料。從五、六年來的「書賬」中,可以瞭解簡體書的多樣與價廉,我購買的簡體書多於繁體,有全力填補藏書漏失的拼勁。

記錄「書賬」,我希望愈詳細愈好,翻閱我近五年的「書之日記」,多少瞭解了 書價的變化與書刊的流通情形。如今大陸各出版社出版的新舊書刊,在台灣已能購得且同步上市,這是往年無法想像的。2008年11月的一則日記我曾寫道:『…..在吳君的協助下,幾本訪求已久的書十一月由對岸郵寄到手中,喜笑顏開。曾經托友人到大陸三次尋購未得的陳左高的「中國日記史略」也入手了,河南大學出版社今年一月出版范軍編撰的「中國出版文化史研究書錄」,看了書評後,也自對岸網購到手,書內登錄的「書錄」又成為蒐求目標。….』而從兩岸愛書人的個人網站中,也可看到彼此興趣相近,選購的書是一樣的,尤其是「書話」等文史類圖書的購藏,還真是你在北京、山東、四川買得到,我在台灣也不缺….

有了「書賬」,我保存了自己不辭辛勞從宜蘭跑台北,一格一格蓋章取得書店會員卡享受折扣優待的往還消費記錄,由不知道台大、師大附近興起的簡體書與二手書店方位,於摸清書店位置後,搭乘捷運絕對循序在台電大樓、公館或萬隆站下車了,因為「書賬」的記錄,也明白購書開銷的沉重經濟壓力無解…..。

記「書賬」的好處不少。它可以和「目錄學」攀關係,也能和「歷史學」結誼,還可以是「書話」的親友,更會是藏書散失後曾經擁有的「見證」…..,我會繼續用心記述書賬……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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