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「萬卷樓」書店人員的電話,通知我訂購的三本書有一本售罄,元月初會再進貨,是否先寄兩本?我回話,就等書到後再同時寄來吧。

這本缺貨的書,正是近日我找遍多家書店,仍未能入手的孔祥吉著「清人日記研究」。日昨在「萬卷樓」書目欄裡看到「現書供應」,趕緊訂購了,仍是遲一步,但有了元月初可取書的期待,也就安心了。

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對收藏古今中外人士寫的日記及日記研究著作有興趣,隨着大陸簡體書大量進口,更有機會翻閱一些從事日記研究的大陸學者著作,蒐集也就欲罷不能了。不久以前,書友coolchet、pk2、祖泰諸君先後告知,有「清人日記研究」現身台北書市,我雖然趕往台北,卻也因腿傷腳程不遠,錯失機會,近日才又燃起希望…..。

「清人日記研究」這本書能在台北多家書店現身,獵獲的機會應該不小,也就不急於一時。這兩天,經由網路搜尋,找到了作者孔祥吉的一篇文章:「我與清人日記研究」,得知他從事清史研究與教學已經三十多年,最喜歡閱讀的史料就是「日記」,認為只有在日記裡能看到歷史人物內心深處。而清人日記存世者,數量非常多,內容豐富多彩,美不勝收,是任何一個朝代都無法比擬的。

日記,是個人的私記錄,保留了自己感覺和感情的歷史。日記內容無論記生活、敘交遊、載風物、書政事,大多是真切而無隱諱,可彌補官史疏漏。大陸學者陳左高說中國日記文體「萌芽於唐、發展於宋、衰落於元,而盛於明清」(陳左高:「歷代日記叢談」導言),對於清代日記的繁興、鼎盛,陳左高在他另一部著作「中國日記史略」介紹甚詳。

滿清皇朝於九十八年前結束,在清代二百六十多年的歲月裡,日記寫作蔚然成風。大陸文人鄧雲鄉就指出,清代官吏,不論大小,都習慣長期寫日記,從小就注意這方面的教育。並以宣統年間袁世凱手訂「袁氏家塾訓言」中的一條:「頭二班諸生,各立日記一冊,將逐日所習功課,及晚飯後自修所讀閱各書,別有心得之處,詳細記載。屆星期六呈閱一次,藉覘志趣而稽勤惰」,據此可見舊時傳統教育中重視培養學生記日記之情況。(雲鄉話書205頁)

研究清人日記的孔祥吉,認為清人日記有兩個鮮明的特點:一是清代滿漢矛盾特別突出,記載滿漢之間的矛盾與爭鬥,成了清人日記的一個主要內容。不少日記帶有強烈的民族主義色彩,尤其是清軍入關伊始,滿人政權剛建立的時候。王秀楚的「揚州十日記」可稱為這方面的代表作。其二是清代統治者為了加強統治,屢次興起文字獄,以致許多文人動起筆來心有餘悸。不少文人寫日記,再三斟酌,翼翼小心,使清人日記內容受到很大扭曲。

近代文人閱讀研究清人日記的不少,手頭有一本江澄格著「高陽評傳」,書裡就記述了作家高陽先生對清人日記「越縵堂日記」和「翁同龢日記」的評價,以及整理抄錄謄寫「能靜居日記」的苦行。

高陽曾指李慈銘寫的「越縵堂日記」「原本就是要給別人看的」,不像翁文恭的「翁同龢日記」「惟恐他人窺視偷看」,所以李慈銘失之於矯飾,而翁文恭則多所隱諱。(江澄格:高陽評傳84頁)。

高陽曾經在香港「大成月刊」雜誌第240期與241期,分別以「能靜居日記中的曾國藩」以及『中央圖書館鎮館之寶──「能靜居日記」』為題,發表了兩篇談論日記的文章,以及對作者趙烈文的評介。他稱讚「能靜居日記」史料價值凌駕「翁同龢日記」等四大日記之上,可惜因原稿為行、草相雜,落葉飛花俱下,「字太難辨識了」、「看不下去(也認不出來)」,一般不懂書道之人已不易閱讀,豈有可能加以有效運用?他在1983年春天即發宏願要將「能靜居日記」加工整理,改成排印本。(高陽評傳82頁)

高陽將「能靜居日記」從頭到尾讀完,並且逐字逐句抄寫一篇,其進度相當緩慢,有時為了辨識一個字,盤算終日,沉吟竟夕….,最長的紀錄是:「費時三晝夜,始識兩個字」….(高陽評傳85頁),遺憾的是「抄寫的工作並未如期完成,也不曾出版發行」…..(高陽評傳91頁)。

清人所遺留下來的日記未刊稿本還有不少,鄧雲鄉提到:「清代自康雍乾嘉而後,直到民國年間,一生寫了幾十本日記的,何止百千萬人,能流傳至今,能出版的,那真是九牛一毛也不到(雲鄉話書205頁)」。「清人日記訮究」作者孔祥吉也指出,清人所遺留下來的日記,除了少部分已經出版外,絕大多數還是抄本或稿本,有的由私人收藏,有的在圖書館、資料室的善本庫裡,「待字閏中,等候發掘」。他認為:「標點、整理、出版與研究清人日記的前景是非常廣闊的」。

現在要找出清人日記抄本或稿本加以整理,確是不容易,對費盡氣力、深入研究和探討日記的學者著作,怎能不支持、購藏呢?…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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